“以克论净”环卫工成冤大头

摘要：大气污染防治压力下压，西安城区道路上，考核员随身带簸箕电子秤。

文/陶舜

大气污染防治工作的压力层层下压，环卫工似乎要成为冤大头。西安市城区街头近期出现一个新岗位——道路保洁“以克论净”作业标准检查考核员，他们随身携带毛刷、小簸箕和电子秤——活像考古专家，考核环卫工的工作成效，要求一级道路每平方米尘土不超过10克，垃圾路面滞留时间不超过10分钟。检查结果与保洁员每月的绩效工资直接挂钩，检查不合格的前两次扣除100元，第三次将被辞退。

既然对环卫工都“以克论净”了，我们不知道西安在防治大气污染方面有没有拿出更具杀伤力的根本性策略呢？不能总是让工作流于“领导动动嘴、工人跑断腿”的老套路。《人民日报》说得很好：“以克论净，让城市一尘不染，初衷良好。可将层层压力转嫁给环卫工，是否有捏软柿子之嫌？处罚力度一旦过于苛刻，环卫工能否承受得起？”

城市管理指标化，有利于工作的效果评估，这本来是一种进步，一座城市敢于“以克论净”，是一种自信。然而，城市管理要讲效率，还要讲成本。“以克论净”源于宁夏中卫，它能成为中国人居环境范例被效仿，是有成本的，最基本的就是当地给环卫工交了五险一金，还加了工资。如果环境的改善以变相压榨环卫工为代价，既不人道，也违背市场的逻辑。

还要注意到，如果仅仅把指标化落实到环卫工这个层级，可能会造成环保工作重心的偏离。我们知道，环卫工只是环境卫生的最后一个环节，在垃圾和尘土掉在地上之前，还有更多有价值的环保工作可做。

西安经常徘徊于十大污染城市，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地的雾霾和扬尘人为因素是主因，比如工业的布局、城市规模的扩大、汽车数量的剧增等。大气污染防治，要从这些大局着眼。从产业布局来说，关中盆地的城市群不适宜规划建设煤化工基地、高能耗高污染企业。从城市规划上来讲，西安市的城市密度、楼层越来越高，楼间距却越来越小，这种高密度的规划肯定也不利于空气流动。

用精细化的方式可以提高环卫工人的岗位责任意识，但更应该强化责任的对象。治理城市环境卫生，还要追根溯源从实处着手，比如在城市垃圾管理方面，推进垃圾分类；针对工地扬尘、垃圾乱倒强化行为人的主体责任，以及执法者的监督责任等；再如植树造林搞绿化。治理城市环境卫生，环卫工人固然应该勤快，但执法者和管理者更应该勤政。

就此而言，盯牢浮尘，关键要盯牢干部。能否用“以克论净”的标准来考核基层干部呢？相应地也下发一个规定，老百姓到政府部门办事，几个工作日没有答复，扣罚经办人员100元，满三次同样也给予辞退处罚？或者给相关的环保、城建等责任部门下发预期考核指标，如果不能保质保量完成，相关的主管领导和办事员也要罚款甚至下岗？

这种反推并不是异想天开，监督之必要是因为殷鉴不远，监督是对干部的保护。就在西安，近日“空气采样器戴口罩”案开庭，环保部门7人涉罪。原本是实时采集空气质量数据的采样器，却被环保工作人员用棉纱堵塞，造成数据失真，进而影响国家环境空气质量自动监测系统正常运行。这些环保工作人员参与数据造假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企图造假逃避治污减霾不力的责任。给空气采样器“戴口罩”，和洒水车治雾霾、以克论净考核环卫工，有的非法，有的徒劳，有的苛严，在本质上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别，都是在做表面工夫。这些也都在提示公共治理的逻辑：脚下工夫，离不开顶层设计。城市管理也需要身心合一、知行合一，脚下行得稳，还须心里想明白。我们也祝愿，想明白了的西安能够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早日甩掉十大污染城市的帽子。

（本文著作权归经济观察报及其作者陶舜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新浪新闻客户端）

网友大V热议——

@深夜一只猫（媒体评论人）：

神经病，拿环卫工的血汗邀功。

@老毕说事儿-（媒体评论人）：

中国自古没有很好的数字化管理，现在精确到管理灰尘克度了！但我敢保证，做这个决策的人，是天天坐办公室的。领导干部张张嘴，人民群众跑断了退。看起来挺美，也只是看起来挺美。一个八百万人口的管理，不能用过去村里强势大队长的套路。

@揭露社会黑与白（时评人）：

“认真”态度固然有理，但标准之外不应缺少关怀、脱离现实？与其计较微尘，不如多从“仰之弥高”的长颈鹿站牌、“卑躬屈膝”的跪式窗口改起。精细的公共服务，不应是以克计尘的苛刻。让人称心如意的功夫，却在电子秤之外。

@行云若海（微博红人）：

自从来了一个捡烟头的书记，全市都疯了……

@性感玉米（知名时评人）：

西安不愧是U型锁之都，各方面都奇葩得可以。

你认为对环卫工“以克论净”是否太过苛刻？治理环境问题你有更好的想法吗？